721 翌日

721 翌日 

這陣子，逢星期日睡前都會看不同媒體的直播，另一天早上在返工的路上都會粘着手機刷網絡上的新聞、消息。地鐵車廂掛着的電視播放有線新聞，不少乘客和我都會抬頭觀看。 

721 這個早上也不例外。 

今朝一早我開網絡的時候看到公司發出的電郵着員工小心。開社交網站，看到有朋友在凌晨呼籲全港三罷，因為政府和警察已經無能保障市民生命財產安全。 

我還是出門返工。每每談起罷工，香港人總是不怎麼罷得成，有人說香港人奴性真重。我想，我是不是也奴性重所以才不猶豫的返工呢。 

回到公司有個住元朗同事說她昨天搭早兩班車，被打的就會有她份。她在停駛的車廂中，看着不遠的人被打。列車再開出，即使知道警察已經到達，她也不敢在元朗站下車，而是選擇在前一個站下車乘的士回家。（事後看這件事，真的決定得沒錯。）她說有想過不返工。 

聽到返工二字，我就想起社交網站上的呼籲——罷工。我說，我都有想過不返工，罷工。 

同事也七嘴八舌的聊了一會，就各自回去工作。 

不久，上級發現這位住元朗的同事的異常。上級說如果很擔心，可以回家。（有同事因為這件事請假。）上級叫同事不要拿着手機不斷刷，只會徒添不安。上級說他工作中不會刷消息，因為只會令他「燥」。 

我有點吃驚，因為我不覺得同事異常，面容表情如常，聲線也平穩。我覺得自己很無知，也很自我，完全沒想過當地人心底正面對多大的恐懼。 

同事確是放下了手機一會，但她心後還是時不時拿着手機看。其實不止是她，大家都每工作一會，就看一看有沒有最新消息。 

過了不久，上級說老闆要見一見這位同事。上級說不用擔心，只是聊聊天。 

同事見完老闆回來之後，說沒什麼，又分享說有同事事先說好只上班上到放午飯就離開。 

午飯時，同事如常和大家一起出外買外賣。她還是一貫的平靜。大伙兒聊天不免聊到昨晚的事。她有更詳細一點再說她昨晚的情況。 

另一位同事說他住天水圍，昨晚在街上，如果他回家前知道元朗站出事，他不會回家。他又說羨慕我們這些不是住在新界西的。 

吃完飯，大家交流着不同消息，有說幾大商場已經關門，什麼區會有黑社會出沒，哪裏已經有人聚集，什麼時候到什麼時候見非白衫就打等等。上級找住元朗的同事，說找了同樣住元朗的男同事領着放工時送住元朗的同事回家。上級也找出住屯天元的同事，大概是安排提早下班或是組隊回家。 

不一會，兩點半，全公司人員集合，宣佈大家不用工作，可以回家了，要注意安全。 

如臨大敵。我心裏浮現這個詞語。 

我忽爾想起，有一說說香港是亞洲最安全城市。現在看看。 

來到地鐵站，站內的地產店和西餅已經沒人，關了燈、下了閘，便利店的店員則像是在點貨完成後便會離開。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上有異，覺得頗為空蕩的地鐵氣氛肅殺。 

一位住在灣仔的同事說他7月21晚上收到議員的傳單，着居民留在家中，不要和政見不同的人發生爭坳，如有大廈大閘請關緊等，最後還寫有祝各位平安，仿如電影《國定殺戮日》。 

所幸，今晚暫時沒有人受襲的消息。當然，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然而，黑夜未過，我們還期待着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