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步的自省

五十步的自省

今天（七月二十一日），我如常乘車到碼頭，打算再轉乘渡海小輪上班。
在車上，我如常掛上放着音樂的耳機，按手機打文。巴士如常往目的地駛去。

「今天什麼時候關門？」「八九點吧？」

對面一對夫婦的對話穿過那對隔音功能不是太好的耳機進入我的耳朵。

「你們是說書展吧？」我拿下一邊耳機，放下手提電話，這樣問。


「對啊！」妻子說。

「今天十點關門。」我答。

然後，那對天婦開始問走我各種關於書展的問題，包括：展覽廳一和三有什麼分別，文具在哪裏賣，哪兒能買DSE的參考書等。

我就練了因為沒有收拾背囊而仍存在的場刊給他們。

途 中提及我在書展工作，他們也因為我答DSE參考哪裏的時候用「我上年……今年就不肯定」，從而得知我剛完DSE。
接着，那位妻子跟我聊升大學，中學，甚至小學升中學等問題。
換着以前，我不會跟別人聊上這麼久，這大概是工作的影響吧。

因為大家目的地相同，所以乘船的時候也繼續聊。
在船上坐下，我暗自大吃一驚，為什麼兩夫婦之間坐了一個人？

愚笨的我很快也了解到是他們的女兒。

此時我已經有一個疑問，為什麼那對夫婦會問展覽廳一和三有什麼分別，文具在哪裏賣，哪兒能買DSE的參考書？
這三個問題至少有兩個能在網上找到。
更何況我們這一代是線上一族，還要她是親自來，為什麼不會找資料？

在船上，我主要都是答關於DSE中英文的問題。
主要是問閱讀和寫作。
那位妻子連寫作要寫多少字，有沒有分部，有多少題可以選也不清楚，更加不會知道中英文作文中評分有不同的側重。
閱讀有多少篇文，題目是怎樣，當然也不知道。她對DSE可說是無知，她不斷問，我就盡我所知的答，而她那女兒坐在那裏用指頭滑她的愛瘋。

我感到一陣悲涼，父母跟女兒去書展，也特意問參考書和文具哪裏賣，她自己卻一副「與我何干」的樣子;父母擔心她的考試，特意問關於升大學和考試的問題，她自己卻一副「你問來幹什麼」的樣子。

父母看東西的角度、方式可能和年輕人有差異，但他們的出發點是關心，作為年輕人就不能耐心一點告訴他們關於自己的事嗎？
當他們作樹洞，將不如意的都告訴他們，不就一舉兩得了嗎？

我這樣想，也想，對比起這對父母，我的父母了解我的事算多。
但想仔細一點，便發覺他們知道的原因只是問我，我才答。
原來，自己相比起那位女兒，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