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聲

城聲

「歐歐歐――」尖銳的犬吠聲，伴隨着小狗瘦小的四肢踏在石屎地上發上的微弱「噠……噠……」聲。

「咻――咻――」

「噠噠……噠噠……」

人狗往回走的步伐比向前更急速。

因為在牠面前的是比牠的吠聲更急速、更尖銳，汽車劃破空氣的聲音。

汽車快得只有劃破空氣的聲音能被聽見。聽不見其他諸如引擎轉動和從死氣喉噴出廢氣的聲音，更加聽不到冷氣喉滴出來的水滴聲。

汽車群走得飛快無比，卻沒有一輛發出催促的喇叭聲。汽車左穿右插，各自各以自己的形式迅速地走着，自成一格得無法讓人多言。

「噠，噠」小狗緩緩地走到馬路邊。

「歐――污――歐――烏――」小狗對着車群吠。吠聲卻和一開始的有點分別。

有種悲鳴的感覺。路過的女孩這樣想，不自覺的停在小狗身旁。

女孩蹲下，以小狗的視點看世界，猜想着小狗到底在想些什麼。
*
「你是和我在想一樣的事嗎？」女孩輕輕地說。既像喃喃自語，也像對着小狗說。

聽到女孩的話，小狗才轉過頭，望向女孩。

女孩很瘦削，面色泛白，背着一個脹脹的背囊。背囊和女孩對比，背囊比女孩大上一圈，彷彿一座小山壓在她身上。

「歐歐。」小狗吠了兩聲，便把頭轉過行車路的彼岸。

女孩循着小狗的視線望過去，在車縫間看到一條暗巷。

「你想過去啊？跟我來。」

女孩站起來，一邊朝小狗招招手，一邊走向前面不遠處的交通燈旁。

待行人交通燈轉為綠色，小狗開始邁步橫跨馬路，女孩便轉身離開。

走了幾步，女孩就停了下來。因為她從後傳來輕微卻又清晰可聽的「噠噠」聲。

女孩轉身，看到小狗居然跟在她身後。女孩將目光移向交通燈，發現交通燈很快就轉回紅色。

女孩蹲下，摸了摸小狗的頭，說：「你怎麼跟着我啊？」

小狗舒服得閉上眼睛。

女孩說罷，站起來，朝小狗揮揮手，輕輕在心裏道了聲再見，便繼續向前走。

「噠噠……」身後的聲音依然緊隨其後。

女孩覺得小狗很可愛，卻一面可惜的對小狗說：「但是我不留在這個城市了，要不是我應該會抱你回家養。你走吧。」

「噠噠……」

小狗一直跟着女孩跟到巴士站前。

女孩停了下來，小狗也跟着停下。

女孩轉身，盯着小狗。

「你再不走我就要抱走你，離開這個城市啦。」

「歐，歐。」這兩聲吠，有點變調，像「厚，厚」，就像在說「好，好」。

「你可不要後悔哦。」

小狗高興把擺着尾。

女孩一下子把小狗抱起，衝上車坐下。

女孩把背包放到旁邊，抱着小狗。她放眼望着即將告別的城市。

「欸，你要回去要趁現在。」

小狗舔了舔女孩的手。

「這樣好癢哦……呵呵……」

「你和我一樣，到了新家你可要和我一樣，要吃得肥肥白白才行……」

一會，巴士輕輕顫抖了幾下，伴隨着幾聲「轟轟」――

引擎發動了。

「我引擎聲是離開這裏的其中一個原因，但是離開的時候卻是乘着引擎聲『轟轟』的巴士離開，感覺怪怪的……」

但是總覺得這是兩種節然不同的引擎聲。現在的引擎聲很舒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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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話：

這是學校創意寫作課（二年級上學期）的一份堂課。題目是就着一幅圖，以聲音出發的去寫一點東西。圖中是一條街中有一隻小狗和一個女人。

我理所當然把女人換成女孩。

中間那顆星星是我上堂寫到那兒。

本來，我的概念是城市太過急速，容不下某些人（或者某些人容不下這個城市），打算離開的女孩看到小狗，就兩個一起離開。

回家寫的跟學校寫的好像有點不一樣。還有不少不合理的地方。